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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rps(穆厄&罗伊勒)、《敦刻尔克》相关(主火车组)、Bon Jovi

若你的诗是半个漫长的世纪【GGAD现代乐手AU】(上)

 

几天以前,我又一次站在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但这一次是在他们时隔四十余年再次合作的内部庆祝餐会上。这对人间最大的敌人、最相契的灵魂、最忠诚的老友和爱人,在他们人生的晚年终于第一次将一张共同完成的碟片带到我们面前。举办餐会是阿不思的主意,显而易见,他对美食的喜爱从未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减,而且诚挚地期盼他钟爱的学生和朋友们能够同享这一乐趣。

这对六十多岁的老友向我走来,那时我正把自己藏在房间人口密度最低的角落,试图让自己从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食品和各式礼服中逃离出来,好留下一个清晰的头脑来思考出门之前是否记得给家里的动物们准备充足的食物。当我的妻子蒂娜充满喜悦地向阿不思问候时,我已经回想到了我那六只猫、一条边境牧羊犬、两条苏格兰梗犬、一只金花鼠、三只南美鹦鹉和一缸神仙鱼这个月总共的食物开销。阿不思走在前面,无视场合地穿着他在这几年里突然无限钟爱的长袍,看起来更像一位BBC热播剧中的老魔法师,而不是一位摇滚乐手;盖勒特·格林德沃走在他的左后方,一丝不苟地穿着黑色长风衣、巴伐利亚风格的刺绣马甲、同样材质的长裤和紧绷小腿的长靴,甚至领口还搭配着精致的丝巾,那个对他们寓意非凡的宝石吊坠别在他的风衣翻领上,总之他看起来也不像一位哥特金属乐手,而像是一位帝制时代下军人与绅士的结合体。这两位在个人审美上别出心裁又相当自信的传奇乐手走向我们,阿不思先热情地问候了蒂娜,然后向我张开了双臂。

他没有过多寒暄,因为我们之间一贯不需要那些,他始终是我尊敬的老师和值得信赖的朋友。他愉快地谈起刚才在房间另一边遇见了忒修斯,我那在艺术部供职的哥哥,还有他的妻子莉塔。“世界从不存在圆满之事,”阿不思说,“但我们终于又聚在一起,我的朋友们,这是一次多么圆满的聚会啊!”

讲述到这里我必须指出,与他的喜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盖勒特·格林德沃并未显出愉悦的神情,而是一种优雅地克制之下状若无意流露出的微妙的讽刺,也许陷入昔日的敌人、抑或是阿不思忠诚的拥护者之间对他的情绪并没有任何积极的作用。但任何经历过那段长达二十年的对峙和战争的人们都能够理解,在那段苦涩的岁月之后选择重新接纳彼此,这已经足够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很快,阿不思向我表达了他的一个愿望:希望我能为这张专辑的发行写点什么。我十分震惊,他愿意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交付给我,这本身已经是一份殊荣,这是多么令人自豪的荣耀啊,可我同时又不胜惶恐,生怕自己无法胜任。我的头脑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识之间激荡,几乎忘记了阿不思还充满耐心地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的答复。这时我必须要感谢我的妻子,她是那么了解我,当我还在犹豫时,蒂娜抢先代替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蒂娜。”阿不思迅速敲定了这件事,无视一旁欲言又止的我。“我和盖勒特非常感谢你们。不过现在,请允许我们失陪了,我看到那边的柠檬雪糕快要见底了,我还没来得及尝尝呢——我真不应该把菜单全权交给别人。”

盖勒特·格林德沃也带着他那优雅的举止和虚情假意的漂亮话同我们告别,还表示“期待看到你的作品”,但我确信这绝不是他内心的声音。

他们离开后,我惊慌失措地埋怨蒂娜那么轻率地替我揽下这个任务,因为我并没有想清楚自己能否完成。蒂娜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想要答应,纽特。”

事实上,她说对了。我无比珍惜这个机会,因此在着手之前格外慎重。餐会之后,我回到家里,从书架高处取出那只曾经从不离身的手提箱,箱子的锁扣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打开过了,自从两年前那场最终爆发在阿不思和格林德沃之间、但我们都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的战争以后,它就被我搁置在书架上,再也没有打开。如今它又一次被我捧在膝盖上,我的动物们围在我的脚边,我庄严地打开锁扣,让那些被保存其中的记忆徐徐逸出,再次围绕着我。

接下来的很多天里我让自己沉浸在那些旧物唤起的回忆中,并试图在其中理出一条思绪。我可以从这条围巾写起,这条黄色与灰色相间的羊毛围巾来自我早年接受教育的地方:霍格沃茨音乐学校,赫夫帕夫学院。就是在那里,我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畏惧走上了音乐之路,却没料到在未来不得不半途而废,走进另一种人生。这其中的原因十分复杂,但我不介意在此透露其中无伤大雅的两点:其一,我逐渐意识到拯救和照顾一只动物所给我的快乐远甚于演奏所能达到的;其二,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不外乎忒修斯、莉塔、蒂娜和当时对我关照有加的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那就是虽然我能够演奏一些颇有难度的乐曲,但一旦让我开口就会暴露我的五音不全。从这条围巾开始,渐渐展开的是我的一生。但我不愿这样去写,因为我想要去讲述的是阿不思与格林德沃的故事,而我自己的故事在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或者我也可以选择从这支羽毛开始。这是从弗兰克身上掉落的金色羽毛,我的第一次美国之旅实际上就是为了将这只美丽的猛禽送归亚利桑那的旷野,就是在那次旅行中,我在纽约的街头遇见了被降职的美国艺术部职员蒂娜·戈德斯坦恩,后来她成为了我的妻子;还有她的妹妹,后来加入了死圣乐队的奎妮·戈德斯坦恩,以及经营面包店的雅各布·科瓦尔斯基,世界上最忠诚、善良和乐观的人。这些人已经成了我一生的朋友。那次旅行带来另一段重要的回忆,也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亲历了传闻中黑魔王的演唱会。时至今日,我们已经将“黑魔王”与“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的同一性视为自然定律,但在他的哥特金属音乐刚刚来到美国时,纽约的人们对他还知之甚少。格林德沃在纽约找到了一位才华横溢却不幸成长在孤儿院的年轻人,他敏锐地发现了这位从未上过一堂音乐课的年轻人所隐藏的巨大潜力,于是将他招至身边。至于当时他究竟是怎样说动这位年轻人,又许下了哪些无法兑现、也许他原本也无意兑现的承诺,我们不得而知,因此对他们二人日后的决裂也始料未及。但不管怎样,我亲历了格林德沃与他曾经的追随者克莱登斯那场震撼了纽约的表演,直到后来,当我终于有幸得知了格林德沃与我的导师之间的旧事,才过于迟钝地联想起这段经历,原来那时格林德沃已经在准备与阿不思之间的战争了,而克莱登斯正是他为此所需的人。

但如果我从这里开始讲述,这段故事就会是一件被剪去一半的毛衣,乱七八糟的线头让人摸不着头脑。因此我在几天的思索之后依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落笔。我的沮丧和消沉引起了蒂娜的注意,她善意地建议我放下手头的工作,最好出去散散心。

又一次地,我必须要感谢蒂娜。如果不是她的建议,我一定不会沿着一条近在两幢房子之后而我却从未注意到的路走下去,也就不会在某个下午走进一家名为“猪头”的酒吧,而酒吧的老板正是阿不福斯·邓布利多,阿不思的弟弟。

我对四十八年前的故事并非一无所知,但了解也极其有限,那段往昔于我而言更像是一个书里的故事而非真切经历的现实。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从未想过从那段故事开始讲述。但没人能料到,在这个逼仄的角落,我竟遇见了一位当事人与见证者。当我离开酒吧时,猪头酒吧的驻唱歌手已经开始了嘶吼,阿不福斯·邓布利多藏身在自己的酒吧的一角,恨恨地瞪视着乐池里的摇滚乐队。

于是,我决定跳出自己的回忆,回溯到那个属于四个年轻人的人生中共用的分界点,四十八年前的夏天。

对于被迫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阿不思·邓布利多,1970年原本是沉重而苦闷的,母亲的离世让这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不得不开始扮演家长,将年轻的弟弟和妹妹置于自己尚未丰满的羽翼之下。他已经准备好了放弃自己还未启步的音乐之路,在一个急需照料的家庭面前,一个人的梦想变得无足轻重,了不起的霍格沃茨音乐学校漂亮庄重的毕业证和令人艳羡不已的成绩单全都失去了意义。而这时凭空出现的十六岁少年成了这晦暗生活中一束崭新的、明亮的光。这位少年就是不久前刚刚被著名的德姆斯特朗音乐学校除名的格林德沃。

关于十六岁的格林德沃,我始终无法将那张旧照片上板着面孔、身材颀长的年轻人与后来在巴黎的舞台上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歌颂黑暗的形象叠合到一起,那场演唱会的舞台搭建在著名的拉雪兹神父公墓上,这又是一次十分符合黑魔王身份、同时震惊了音乐界的大事件;我也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如阿不思所说的“极富才华和胆识,无论学识、远见还是智慧都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的形象。在我见过的唯一一张照片上,十八岁的阿不思直视着镜头,露出从容的微笑;站在他身边的格林德沃反而个子更高,黑色衬衫的纽扣严密地封住领口,淡金色的头发微遮开阔的额头,他严肃地看向照片之外,似乎已经料到未来注视着这张照片的都将是他半生的敌人。

无论是谁,在看到这张照片时都不难认识到一点,那就是这时的阿不思是快乐的。生活给予的阴霾被身边这位年轻人一扫而空,他发自内心地幸福着,并把这当作命运的馈赠而满怀感激。他不在乎格林德沃为何遭到学校的除名,也不在乎阿不福斯的怨气,使人盲目的不只是爱情,也有对一位可遇不可求的知己出现的喜悦,和对方带来的陌生而诱人的思想的冲击。

格林德沃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阿不思以为自己熟悉他就像熟悉自己的灵魂,而对方带来的那些全新的思想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在霍格沃茨度过的七年,他学到的是纯粹的音乐,坚实的古典音乐基础,还有独立完成的英格兰、爱尔兰民谣研究。格林德沃让他见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几段极具神秘气息的、也许来自十个世纪以前的歌谣,一把只出现在传说中的老吉他,比他所熟悉的更加黑暗,像夜晚的蝴蝶,十字架上绽放的玫瑰,跨越了生与死之间的界线。我几乎能够想象这样一个声音,它用格林德沃那优雅而坚定的语调缠绕在年轻的阿不思的耳边,告诉他“珀西瓦尔是你的中间名,这绝不是毫无道理的,亲爱的阿尔:你注定要成为刺穿那层帷幕之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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