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rails

本来打算写成5000+的AU，但是好像没思路了，先放这吧

梅苏特仍然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着眼前这个兴高采烈的话痨一起登上了去往不莱梅港的火车，他不过是上次出差到托马斯工作的公司楼下和他谈条款的时候无意说了一句“我还挺想去看看大海”，结果就在昨天半夜被他一个电话唤到了慕尼黑。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离开慕尼黑几百公里了。

此时的托马斯坐在他对面，埋头在放在膝上的背包里翻翻找找，掏出了一副纸牌，带着得意的神色摆在桌上。

“来打牌吧，梅苏特。”

车窗外婆娑的树影一闪而过，扭捏地遮掩着身后远处的地平线。天气尚好，似乎算得上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梅苏特知道，当他提出一个建议的时候，自己就已经错过拒绝的机会了。托马斯能让他妥协的方式太多了，他可能会凑过来把脸放得无限大，借助体型优势把他困在座位一角，捏鼻子，弹耳朵，揉头发，让他笑到喘不过气来，总之动用一切武力技能逼迫他就范；也可能会收起傻兮兮的笑容，皱起眉头用puppy eyes看着自己，异色的眸子在扑朔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明亮，眼神中更是无比的单纯，仿佛一旦被拒绝就会垂下尾巴呜咽着趴回窝里独自舔舐伤口。不管哪一种，梅苏特都全然无法抵抗。因此他把内心中对托马斯的问候埋藏好，微笑着接过了纸牌。

打牌的时候托马斯并不一定始终话多，这取决于他本人的态度。当下这种情况显然他并不在乎输赢，手肘放在小桌上，捏着纸牌挡住了下半张脸，从眼角笑出的纹路就能看出他确实是很开心了。他一边打着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梅苏特专心看牌，抿着嘴角礼貌地微笑，必要的时候点头用鼻子发声符合一下。

“梅苏特~~~”

短短两个音节被他念得千回百转，啊，梅苏特想，大金毛要抱怨了。

“梅苏特你在听我说吗？”

梅苏特忍着笑；“嗯。”

“我说到哪了？”

“嗯？”

“梅苏特~~~”托马斯耍赖般地把纸牌扔在桌上，和剩下的牌胡乱混在一起。“不打了不打了。”

“你耍赖托马斯，你知道我马上就要赢了。”

梅苏特从手中纸牌上面瞪大了眼睛，佯装生气的样子像条小金鱼——一条度假的时候被晒黑了的小金鱼，托马斯想。

金鱼会被晒黑吗？可能会吧。托马斯知道自己嘴上正在打着哈哈，但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说些什么——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小金鱼，晒黑了的，白净的小小的，穿着白色运动衫的，卷发毛茸茸的，游来游去，吐着透明泡泡。

梅苏特到底还是又一次纵容了他，主动答应再来一局。他就知道。

第二局开始的时候托马斯仍然没能停止关于晒黑的小金鱼的想象。他想着这个人真的黑了不少，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当然前几天那次不算，而是将近一年前，那时他可比现在白得多。那次是去年的10月，梅苏特28岁生日的当天，他们随着各自公司由于竞争项目而碰面。前一天晚上托马斯有点兴奋结果导致失眠，躺在床上想着即将见到的梅苏特，忽然就想给他打个电话。然而梅苏特十分不给面子地始终在通话中，事后他才知道那天梅苏特忙得要死。打不通电话的托马斯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十分钟之后想起了手机里还有一个APP叫做Twitter，于是迅速划开手机戳起来。

“即将见面，生日快乐梅苏特，不过我才不会送你生日礼物哟@一只狮子”

虽然直到现在Twitter上也没收到任何回复，见面的时候对方也没有任何表示，他知道梅苏特一定看到了那条推，因为那天梅苏特的公司拿下了那个项目，然后梅苏特发ins表示生日拿下项目很开心，还打了个#生日礼物#的tag，当然，并没艾特他。

他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这条ins的，据刚好顺路一起走的巴德说他当时被托马斯突然爆发的大笑吓坏了。

“你没事吧笑成这样？”霍尔格忧心忡忡。

“哈哈哈，哈哈，”托马斯几乎要手舞足蹈。“这个人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他用了“可爱”这个词，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可爱”，值得喜爱。他一向觉得梅苏特很可爱，在朋友身后暗搓搓地捉弄人的小动作很可爱，天冷时缩在袖口里的手很可爱，单脚跳着走进什么地方很可爱，和他装作不熟故意不理人的样子很可爱。他总想看看那张脸，总也看不够。

霍尔格问：“谁啊？”

“哈哈哈，一个朋友，”托马斯打着哈哈说得含混，想了想又补充：“大学同学。”

“朋友”只不过是一个单词，托马斯说得却有点心虚，不过想想除了“朋友”似乎又没办法用别的什么词来代替，毕竟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对梅苏特来说他至多是个朋友，还算不上是最要好亲密的那种。

想到这里此刻正在打牌的托马斯也感到心虚，他没注意手里都有些什么牌，随手丢出一张，结果梅苏特挑着眉毛看了半天。

“认真的？托马斯？”

梅苏特摊了牌。托马斯回过神来，发现原来自己给他送了个助攻。

“你的运气太好啦梅苏特。”托马斯也摊了牌，放松地座椅里，笑眯眯地说着瞎话。